楚风推开暖阁木门时,檀香混着草药的气息扑面而来。新铸的铜鹤香炉里,龙涎香正袅袅升起,在雕花窗棂投下的光斑里翻滚成雾。祖母斜倚在铺着白狐裘的软榻上,枯瘦的手指正摩挲着膝头那面残破的将旗,旗角的
“楚”
字已被岁月磨得泛白。
“风儿来了。”
老妇人的声音像冬日结冰的湖面,虽有裂纹却透着温润。她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在看到楚风的刹那亮了亮,仿佛两盏风中残烛忽然被添了灯油,“新做的龙袍太沉,别总穿着。”
楚风解下腰间玉带,龙袍的十二章纹在暖阁的柔光里流淌着金线。他走到榻前跪下,掌心覆上祖母冰凉的手背
——
这双手曾在楚家灭门那晚,用绣花针在他襁褓里缝进半块兵符;也曾在噬魂渊底的寒潭边,攥着他的脚踝将他拖出鬼门关。
“太医说您只是气血亏空。”
楚风的声音有些发紧,视线落在榻边的药碗上,黑褐色的药汁还冒着热气,药香里混着淡淡的血腥味。他知道那是用自己精血熬制的汤药,可连黑龙精血都续不住这盏将熄的烛火。
老妇人笑了,喉间发出轻微的喘息声。她抬手抚过楚风鬓角的新伤,那是昨日处理奏折时被碎裂的砚台划破的。“傻孩子,人活百岁总有个头。”
她的指尖划过楚风腰间的龙戒,戒面的玉玺残片在光线下泛出虹彩,“当年你祖父战死沙场,我捧着他的骨灰回府,也是这样的秋天。”
楚风喉头哽住。他想起幼时躲在祠堂供桌下,听祖母对着牌位说话。那时她总说楚家儿郎要像长白山的雪松,宁折不弯。可昨夜他路过祠堂,看见新立的祖母牌位旁,偷偷摆着个素陶小人
——
那是他五岁时捏的泥偶,歪歪扭扭的,却被老妇人珍藏了二十年。
“将旗……”
祖母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锦帕上洇出点点猩红。她抓紧楚风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旗角的破洞,记得补好。那是你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 / 共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