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七年深秋,长安城的落叶比往年更密,像无数双垂落的眼。魏行通跪在东厂值房的青砖地上,指节抠进砖缝里,指甲缝渗出血珠,却浑然不觉。
“义父他……
真的去了?”
他声音发颤,喉结滚动着,像有块烧红的烙铁卡在那里。
回话的小旗官头埋得更低,声音带着哭腔:“回督主,三天前圣上下旨,赐……
赐了净身房的那瓶牵机药。萧书生……
萧琰在旁边看着,说这是‘阉党应得的体面’。”
“体面”
两个字像淬毒的针,扎进魏行通天灵盖。他猛地抬头,铜铃大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原本白净的脸涨成猪肝色。案上那盏琉璃灯被他带起的风扫到地上,“哐当”
一声碎成齑粉,灯油溅在他云纹锦袍上,晕开大片深色污渍。
“萧、琰!”
他一字一顿地念着这个名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好个酸儒,好个读圣贤书的!”
三年前他还是顺天府学的生员,因家贫被同窗欺辱,是魏忠贤路过时把他从泥里捞出来,收为义子,一路提拔到提督东厂的位置。义父教他识字断案,教他权术谋略,甚至把自己最贴身的绣春刀都赏了他。如今这把刀正挂在墙上,刀柄上镶嵌的红宝石在残灯下闪着冷光,像极了义父临终前那双不甘的眼。
“备轿,去北镇抚司!”
魏行通猛地起身,袍角带起的风卷着地上的灯芯草,“我要知道萧琰这三天里,吃了什么,见了谁,放了几个屁!”
北镇抚司的档房里,密密麻麻的卷宗堆到房梁。魏行通亲自翻检,手指划过萧琰的籍贯
——
江南常州府,天启二年进士,授翰林院编修,因弹劾魏忠贤
“十罪疏”
闻名朝野。卷宗里还夹着张画,是萧琰在江南时的画像,青衫白面,手持折扇,眉眼间带着股温润的书卷气,谁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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