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郑敏的声音比平时轻:“肖哥,村会计王伯去年就退休了,现在在镇东头开小卖部。我……我下午下班帮你问地址?”
“谢了。”肖锋挂了电话,把账本复印件塞进帆布包最里层。
复印件边缘还带着镇档案室的红章,边角被他捏得有些卷翘,指腹摩挲着纸边,有一种粗糙的触感。
他望着窗外飘着的细雪,雪花落在玻璃上,慢慢融化成一滴透明的水珠。
突然想起昨夜苏绾大衣口袋里晕开的“扶贫资金明细”——原来那团模糊的云,早就在等他来撕开。
财政所的冷气开得太足,陈建国的笑容在肖锋说出“调2018年扶贫凭证”时突然凝固。
这个圆头圆脑的镇财政所长正往他手里塞茉莉花茶,瓷杯的热度还没焐匀,他的手就猛地缩了回去:“小肖啊,这些资料早归档到县档案局了,我这儿可没权限调。”
肖锋垂眼盯着对方办公桌上的全家福——照片里陈建国抱着个穿红棉袄的小姑娘,背景是镇中心的老槐树。
红棉袄的颜色鲜艳得刺眼,像是某种不协调的存在。
他把茶杯轻轻放在照片旁:“陈叔,我就是想对一对数据,省巡视组过两个月要来,要是出了岔子……”
“巡视组?”陈建国的手指突然用力敲了敲桌面,茶杯里的水溅出几滴,打湿了桌面上的文件。
“小肖,年轻人做事要讲分寸。扶贫款的账哪能说查就查?”他的胖脸涨得通红,后颈的肥肉跟着颤动,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意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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