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祠堂前的老槐树下已聚了小半圈人。
乳白色的雾气像湿棉絮般缠在槐树枝杈间,露珠顺着叶尖滴落,砸在青石板上发出细微的“嗒”声。
张二婶的保温桶腾着白烟,热气裹着红薯粥的甜香钻进鼻腔;李瘸子的拐棍在石板上敲出断续的“笃、笃”声,像是老座钟走慢了拍子;小娃娃举着芦苇秆追蝴蝶,脚步啪嗒啪嗒踩过湿漉漉的地面,把晨雾撞得东倒西歪,惊起几只麻雀扑棱棱飞上屋檐。
肖锋站在二楼窗口,玻璃上还凝着夜里的水汽,他指尖轻轻抹开一片视野,看着人影越聚越密。
他昨夜在笔记本上写的“人心可借,不可骗”还墨迹未干,字迹在晨光里泛着幽蓝的光泽。
此刻他后颈发紧——不是紧张,是某种钝重的期待,像春汛前的河床,知道有股热流正从地底下涌过来,震得脚底板隐隐发麻。
“让让,让让。”
一道苍老的声音劈开人声,沙哑得如同枯枝摩擦。
肖锋顺着声音望过去,就见周先生拄着枣木拐杖,正从人群侧边挤进来。
老人穿了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布面泛着毛边,领口扣得严严实实,袖口磨出了细线头。
平时梳得整整齐齐的白发此刻有些乱,被晨雾沾成一绺绺的,贴在额角,像被雨水打湿的芦花。
“周老师?”有人喊了一嗓子。
周先生没应,直到走到祠堂正门前的青石板上才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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