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半,肖锋在宿舍里对着镜子系领带。
蓝白条纹衬衫的第二颗纽扣松了,他摸出随身携带的小针线包——这是母亲临走前塞给他的,说基层干部穿得精神,老百姓才愿意掏心窝。
指尖碰到针尾那圈红绳时,他想起昨夜赵伯的旧笔记本里夹着的褪色合影:
二十年前财政所小院,王桂芳扎着麻花辫站在最前排,赵伯举着算盘笑得眼角堆起褶子,阳光穿过梧桐叶在她辫梢的蓝丝带上跳动,像一串未拨完的算盘珠。
“该见光了。”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了句,把赵伯的手绘地图折成巴掌大的方块,塞进西装内袋。
布料摩擦时发出细微的窸窣声,那红圈标记的“宏远劳务公司”正贴着心跳的位置。
镇政府大楼的走廊还浸在晨雾里,湿冷的空气裹着石墙的霉味扑在脸上。
肖锋的皮鞋声在空荡的大理石地面敲出脆响,每一步都像在测试寂静的厚度。
晨光从尽头的窗缝斜切进来,尘埃在光柱中缓缓浮游,像未归档的账目在无声翻动。
经过公示栏时,他瞥见新贴的《临时聘用人员转正评分细则》,最下面一行加粗的“如实反映问题可加二十分”被阳光镀了层金边——
那是小吴昨晚加班赶出来的,纸面还残留着打印机的余温,张强的口供就压在文件柜最底层,像一块沉底的铅。
王桂芳办公室的门虚掩着,他抬手敲门时,闻到了熟悉的茉莉茶香,混着一丝旧纸张的微潮。
“肖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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