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的县医院走廊泛着冷白的光,荧光灯管嗡鸣着,像一群低飞的蜂,在头顶持续震颤。
消毒水味混着婴儿的啼哭刺进鼻腔,那哭声断断续续,裹着金属托盘碰撞的清响,从产科方向一路渗来。
肖锋的皮鞋刚踩上大理石地面,冰凉的触感顺着鞋底爬上来,就被一道黑影拦住——张姐的白大褂前襟沾着奶渍,发丝凌乱如被揉皱又摊开的宣纸,几缕黏在汗湿的额角。
她指甲掐进他的西装袖口,布料绷紧,传来一阵尖锐的拉扯感:“肖书记!保温箱停了十七分钟!我家小乐乐才三斤重,现在体温直往下掉!”
她的手在抖,指节泛着青白,肖锋能摸到布料下那股滚烫的力道,像攥着一团随时会炸的火,掌心甚至能感受到她指尖细微的抽搐。
他弯腰与她平视,看见她眼下青黑的肿泡,像两团淤积的夜色,呼吸急促,带着铁锈味的焦躁。
“张姐。”他声音压低,喉间发紧,“我现在就去查,查出来是谁动的手,一定让他跪着道歉。”
“道歉?”张姐突然笑了,嘴角抽动,眼泪却砸在他手背,温热、沉重,像一滴烧化的铅。
她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我家乐乐昨天还攥着我手指头呢……”那声音像是从肺腑深处撕出来的,“你们查账查疯了是不是?可孩子是命啊!”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喊出来的,声浪撞在瓷砖墙上,反弹出空洞的回音。
走廊里的家属都望过来,有个抱孩子的女人抹着眼泪点头,保洁阿姨的拖把“哐当”掉在地上,水渍在地砖上缓缓漫开,映出她佝偻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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