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六十年,没见着哪块地儿多了二十棵香樟。"
肖锋的指节在账本上轻轻叩了两下,节奏缓慢,像在数心跳。
他早查过——那批树根本没运到村里,钱进了前会计的腰包。
但此刻他不能说破,得让村民自己理出线头。"阿婆,您记不记得去年冬天,老李带着人在村东头补栽了二十棵香樟?"
他抬眼,看见老李正站在院门口,手捏着皱巴巴的红塔山烟盒,金属盒面反射着晨光,一闪一闪,喉结动了动,没出声。
陈阿婆眯起眼想了想,突然拍了下大腿,掌心与裤布相击,发出“啪”的一声:"对!
我孙子还说那树叶子落他书包上了!"她的竹拐杖转向老李,杖尖点地,"老支书,这账是不是补上了?"
老李摸出根烟,没点,只在指尖转着,烟纸在阳光下泛着微黄的光泽,像一段凝固的时光。"上月清旧账时翻出来的,该退的钱前会计家属退了,该补的树......"他看了眼肖锋,声音低沉,"补了。"
肖锋看着陈阿婆把老花镜推到额头上,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堆成了花,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像星子。
他低头翻账本,指腹蹭过纸页上的折痕——这些折痕不是时间的痕迹,是老李昨晚熬夜翻账时压出来的,深而整齐,像一道道刻进纸里的誓言。
上午九点,阿强的画夹"啪"地拍在议事厅外的石台上,清脆的响声惊醒了打盹的猫。
他踩着梯子,把新画的漫画往墙上贴,画纸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虚报冒领=偷锅盖煮饭"的大字,墨迹浓重,笔锋粗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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