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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锋没接话,翻开账本。
纸页泛黄,墨迹晕染,第一页是2015年修村东桥的支出记录,字迹歪斜,“水泥30吨”后面跟着个模糊的签名,像是被水浸过又晒干的枯叶。
他记得三个月前第一次查账时,老李把这本子藏在炕席底下,说“老账翻不得”。
那时他眼里的惶恐,如今化作了指尖的颤抖。
“能防查账的不是评议会,是账本身。”他合上账本推回去,声音平静,“要试可以,但得先把2015年修桥的账公示。”
老李的手猛地一抖,账本差点滑到地上。
他抬头时,肖锋看见他眼角的皱纹里凝着细汗,一滴顺着鬓角滑下,落在账本皮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那笔钱……我没贪。”声音轻得像叹气,带着一种被误解多年的委屈。
“我知道。”肖锋从抽屉里拿出牛皮纸袋,纸面粗糙,边缘卷曲,是他上个月让小郑从县档案馆调的水泥采购单,“那年发大水,桥塌了一半,你找邻县调水泥,人家坐地起价。多花的五千块,是你把自家养的二十只羊卖了垫的。”
老李的眼眶突然红了,手指紧紧攥住账本,牛皮纸发出“窸窣”的摩擦声,像是一阵风吹过干枯的芦苇丛。
他抓起账本贴在胸口,仿佛护住一颗跳动的心。
“我就怕……怕说出来人家笑我傻。”
“现在说,人家只会敬你。”肖锋拍了拍他肩膀,掌心传来布衣的粗粝感,“你带头亮账,比我讲十遍道理都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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