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来相看,大邺十八郡的郎君。”
“既然来了樊川郡,若不相看相看,岂不是白来了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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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冬初寒月,渚泽蒲尚青。
道旁的木芙蓉开得正盛,朵朵涂脂抹粉,争奇斗艳,道内的王孙公子亦不肯落于人后,使尽了浑身解数,只为博女郎一顾。
儒生打扮的青年手里抓着一把折扇,立在树下,明面赏着花,目光却借着扇面的遮掩,一个劲儿地往锦屏处瞧,缠枝纹样一团连着一团,可透过轻薄的锦缎,仍能窥见一道曼妙的身影,举手投足间,轻易惹动心弦。
青年抓着折扇的手微微收紧,在脑中将流程重新排演过一遍,确定无误,这才手腕轻抖,于扇面彻底展开的那刻,适时出声,“此情此景,美哉,妙哉,让人诗兴大发!”
“我今行远道,道上花枝翘,”他一副凝眉苦思状,一步一字,连步成诗,却不知怎的,竟准确无误地从人群中穿行而过,不经意间停在了锦屏前,“莫羡芙蓉娇,人比芙蓉俏。”
酸诗,俗句。
若是以这种水平参加科考,怕是连童生都有些艰难,崔竹喧在心中评判着,目光扫过静静伫立的马车,估算了下距离,里头人定能听得一清二楚。唇角微勾,温声夸赞道:“随口成诗,公子当真是文采过人。”
青年的眼睛蓦然一亮,分明屏风上仍只有一道模糊的人影,他却像是在那一团灰黑中,望见了女郎眉眼间的盈盈笑意,喉头上下滚动,一条腿不由自主地就要往前迈,却被个锦衣人生生撞开,他拧眉欲争辩一番,可眼再一睁,看清锦衣人模样,当即失了胆气,灰溜溜地走开。
锦衣人将浑身衣褶抚过一遍,这才合手作揖,恭敬行了一礼,“若只赏景,恐崔女公子无趣,要是不嫌我技拙,我愿吹笛一曲给崔女公子助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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