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我们是借着流民的身份才能暂且待在这儿,哪怕别院中人人知我们身份有异,有崔氏压着,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寇骞沉声道,“可一旦你动手了,不管成功与否,他们就有了正当的由头,届时营地里不论真匪假匪,皆要被剿个干净,连崔氏都可能被参一个通匪。”
“不仅救不了阿鲤,反倒让她连好生修养都做不到。”
阿树蹲下身子,将本就乱糟糟的头发彻底揉成了一团蓬草,“……那你说,怎么办?”
寇骞垂下眼睫,一点点分析着,“以阿鲤的身手,若同人交手,断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且她的身上并没有新添的外伤痕迹,我怀疑,是些下作的手段。”
“下毒?”阿树惊呼出声,可很快又摇着脑袋否定道,“大家伙都同吃同住的,没道理只有她一个出事啊!”
“你想想,她与我们有什么不同?”
“能有什么不同?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等等,她、她还是个孩子,今年几岁来着?十岁、十一?”
“同样的分量,在我们身上兴许还未生效,可作用在她的身上已然够了,”寇骞嘱咐道,“对外只称是阿鲤不慎溺水,一切等蔡大夫他们回来。”
“蓝青溪想凭这个脱困,那我们就顺势演一场将计就计。”
*
秋风瑟瑟,将衣摆生拉硬拽出几道空隙,凶蛮地入侵,将稀薄的体温搜刮一通,留下一截躯干微微颤抖。
岫陵郡守此刻便是如此,也不只是如此。
握着茶杯的手已经微微出汗了,可指尖仍冷得像冰,面上讨好的笑随着滴漏一滴一滴地落下,便得愈发僵硬,两只眼睛直直地望向主位,可碍于垂下的纱幔,除个朦胧的人影外,再瞧不见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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