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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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要落泪了，隔着手机屏幕朝自己疯狂摇头，却对电话里的赵观棋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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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观棋叫他躺到床上盖好被子，周景池照做了。毯子很快吸走他的一半眼泪，他不得不蒙着被子咳嗽，故事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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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板是沉闷的黑，电话里夹杂着些许杂音的故事流畅温馨。周景池睁着眼睛端端正正地躺在硬板床上，姿势僵硬，好像在扮演一个睡棺材板的已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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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观棋口中的故事没有具体的背景年代，只有一只雪白的兔子跟着心脏和吐字一蹦一跳。睡前故事的跌宕起伏向来无足轻重，更像在跟着一条流淌的河飘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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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世纪的故事在这个世纪被他们复述倾听，周景池跟着赵观棋从初雪漫天的篝火节走向冰雪消融的初春。天寒地冻，却也万物抽绿，边陲雪国的lumi终于等到了那只胡萝卜化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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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来临前，它流了太多的眼泪。它隔壁桌的dove去世了，得了对黄兔子来说很可怕的红眼病。当时红眼睛白毛的lumi从学校逃课，跳上公交去医院看他。dove看起来瘦极了，他再也吃不下肥肥的胡萝卜，眼睛里的血丝像挂在盐水架上的血袋供应线。lumi在床边握住他的手，不敢用自己的红眼睛去看dove的红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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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dove一直注视着它，说：“我现在都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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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mi不信，dove便向它展示手上被剃得斑驳的毛发和密密麻麻的针孔：“我现在一天要输十几瓶药水，白药水，黄药水，绿药水，还有红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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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一点也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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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生病好疼的。”lumi的红眼睛掉出一颗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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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发现红眼睛也很好的。”dove停顿了一下，用自己左手仅存的兔毛擦拭去lumi的泪水，“和你一样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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