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荣的高跟鞋声最终消失在走廊尽头,如同退潮的冰寒,留下的冻土却深埋进病房的每一寸空气。
门被温亦寒反手锁上,“咔哒”一声轻响,是落闸,也是囚笼的宣告。
那句“碍眼”如同诅咒,悬浮在空中,扼杀了所有刚刚复苏的暖意。
温亦遥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滑坐到地上,手臂环抱着膝盖,仿佛这样就能缩回一个安全的世界。
温亦寒没有回头,他依旧面对着门板,背影紧绷如铁,肩胛骨在病号服下清晰地凸显,压抑的喘息声在死寂中格外沉重。
窗外,天色不知何时已彻底沉沦,浓重的乌云吞噬了最后一丝光亮,远处滚过闷雷的序曲,一场暴雨正在酝酿。
“她总是知道怎么毁掉一切....”温亦遥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未散的颤音。
温亦寒终于动了。
他缓缓转过身,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翻涌着比窗外乌云更浓重的墨色。
他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冰冷的指尖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害怕了?“他问,声音低哑,听不出情绪。
温亦遥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片几乎要将她也吞噬的黑暗,心脏像是被冰冷的藤蔓紧紧缠绕。
无论是父亲的无情抛弃,母亲的桎梏淫乱,校园暴力的摧残,痊愈了又绽开的新伤,家庭,社会,世俗,全都褪为负担,每一寸伤口,每一点苦痛,都容不下他们。
那些束缚着他们的,无形的东西从来没有消失过,越挣扎,越放不开。
有些事情,有些结局,好像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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