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战斗结束时,海面上漂着厚厚的油层,烧红的铁甲片在浪涛里沉浮。致远舰队的水兵们趴在船舷上呕吐,刚才还在怒吼的炮管现在烫得能煎鸡蛋。邓世昌走到甲板边缘,望着远处正在沉没的约翰国战舰,突然想起黄海海战那天,也是这样的晨光,也是这样的油味。
硝烟与水汽渐渐稀薄,海风卷过,带不走血腥焦糊的气息。致远舰的炮口沉寂下来,甲板上的水兵衣衫浸透硝烟汗水,喘息粗重,无人欢呼。海水面上漂浮着无数碎片、残骸和尸体,宣告着一个时代的谢幕。
邓世昌缓缓放下望远镜,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胜利的飞扬。只有深如海渊的凝重。战斗是赢了,赢得残酷而冷硬。装备的鸿沟被勇气填补了一瞬,但战争的绞肉机本质不会改变。他看到了约翰国水兵最后时刻的绝望抵抗——那是人类在绝境中展现的最后尊严。
“打扫战场,救助落水者(若可能)。各舰统计伤亡,检查损伤。”邓世昌的声音透过传声筒,比海水还要沉寂。胜利的光环下,是血的代价和更深远的责任。
他走到船舷边,望向远方依稀的海岸线。那里,悉尼的轮廓隐现。海战熄灭了敌人的舰队,但袋鼠国大陆上的硝烟才刚刚点燃。战斗,远未结束。钢铁的征途,才迈出浸透血色的第一步。他没有豪言,只是那铁铸般的身影,在猎猎海风中,如同一座指向更深、更远海域的冰冷路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