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尼的晚风裹挟着海雾,沉沉地扑打在司令部办公室老旧的玻璃窗上。胡泉盯着布莱克送来的那张密信,纸张已经被咸涩的水汽浸透发皱,上面十几个红色标记,烧红的炭火般烫在警局、仓库、市政厅周围每一个要害之地。这些红点并非虚幻的坐标,而是约翰国间谍暗地里埋下的火药桶、藏起的枪械库。远处南郊的炮声透过海风传来,隐隐如同从深海里升起的闷雷,在窗纸上引起一阵微弱的、持续不断的嗡鸣。
“老狐狸格雷森,正面啃不动铁甲舰,就玩起了这套把戏。”胡泉将那张潮湿的纸用力按在同样沾着水汽的木窗台上。玻璃上模糊地映出他年轻的脸和他身后墙上那幅巨大的航海图。火漆般的红笔重重描画出致远舰队在悉尼港外坚如磐石的弧形防线。
靴底铁掌踏过青石板积水的走廊,发出短促而突兀的声响。檐下夜鹭扑棱棱惊飞,打破了湿漉的岑寂。布莱克浑身湿透,额角一大片淤青尤为刺眼:“码头上撬开那几个苦力的嘴……领头的是个船医,霍金斯,白天在医院截肢救命,夜里带着红毛鬼埋枪埋药。”他甩了甩湿透的呢帽,水珠溅落在胡泉方才按着信笺的手边。
“他们要炸市政厅,毁我们的指挥所!”胡泉猛地抓起墙上悬挂的佩刀,刀鞘与黄铜烛台激烈碰撞,迸溅出几点转瞬即逝的火星。煤油灯的光焰被他急促的动作带得一阵摇曳,胡泉年轻的脸一半被照亮,另一半则沉在浓重的阴影里,比那舰桥之上指挥炮火齐射时,竟多了几分被黑暗侵染过的沉郁,“就在今夜!”
布莱克粗糙的手掌不容分说地按住了胡泉正欲拔刀的手腕,那上面粗砺的茧子摩擦着胡泉紧握刀柄的手指:“稍安勿躁,打草惊蛇,毒蛇会钻回更深的洞里。”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法兰绒布,浓烈的煤油气息直刺鼻腔,“我已让兄弟们……塞进了他们的通风管道。”这低沉的声音刚落,更清晰的异响便撞破寂静——远处巷弄深处,铁桶滚动的骨碌声沉闷压抑,月光惨淡勾勒出两个佝偻身影推桶移向市政厅后巷,桶壁上约翰国皇家兵工厂的烙印隐约闪现着冰冷的微光。
三更的第一声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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