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抬眼看看那些胸前佩戴着同样文字徽章、眼神透着一股生涩却坚定气息的新官吏。
突然,史密斯“腾”地一下站起身。这个动作让陈明远和他身后的新官吏都不动声色地绷紧了身体。只见这个高大的英国人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膛起伏着,然后向着陈明远的方向,极其郑重地、带着点不熟练的僵硬,弯下了腰——一个深深的鞠躬。他再抬起头时,眼中那些迷茫和犹疑竟退去了大半:
“陈先生,”他的发音有些生涩,但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这份税制……它比我那遥远的伦敦议会争吵出的任何条款,都更加……像一道公平的阳光。我,史密斯,愿意代表我们所有人,全力配合新制度的推行!”他手中的那份文书,被他紧紧攥着,仿佛握住了某种从未真正触摸过的“道理”。
悉尼港西侧,一片巨大的、弥漫着钢铁和机油气息的空地上。
这里已经初具一个工业区的雏形,但此刻更像一个工业文明的梦魇实验室。一座如同被巨人遗忘零件的仓库(或者不如说是个临时搭建的巨大工棚)里,胡泉正跪在一片冰冷的金属与生铁气息之中。他的形象与这片狼藉融为一体——裤腿上蹭满了黑乎乎的机油污渍,指尖因为连日抠摸那些微小的部件而布满细微的划痕,而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像两簇在黑暗中燃烧的火炭。
地上铺满了东西,半个足球场大小的地面,几乎被各种模型填满。这些模型并非玩具,它们是十九世纪晚期工业王冠上的明珠被精确缩小的样子:炼铁高炉那沉重的铸铁支架,泛着粗糙冷硬的灰光,仿佛能压碎一切轻浮;蒸汽动力锻锤巨大的底座和复杂的杠杆臂,每一根连杆都精密得如同钟表的心脏,却又蕴含着足以开山裂石的暴力;镗床那螺旋状的进给机构和冰冷的切削头,在仓库顶棚漏下的微光中,透着一种属于机器时代的、令人心悸的美学——一种纯粹为了“塑造”而产生的暴力感。
胡泉的手指停在一个缩小了许多倍、但结构异常复杂的炼钢设备模型上——那是贝塞麦转炉。他的指尖小心地抚摸着炉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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