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破口,眼睛深处闪过清晰的痛楚和更深的决绝。舰体每一次被击中都在他脚下悲鸣颤动。
“停止射击!左舵三十度!”林镇海的声音在接连的爆炸声中依然沉冷而有力,如同巨锤钉在钢板上。“转进!全舰队——向右翼突出部撤退!保持距离,装出溃败模样!让开侧翼通路!让他们追!”
原本猛烈的炮火顷刻间稀疏下来。致远号突然以一个生硬的左转大角度转向,航迹在海面画出狼狈而巨大的白色弧线。宁远号动作稍慢一步,在约翰国又一波轰击炸起的水柱中几乎被淹没,才仓促跟上。
“看!他们顶不住了!”约翰国旗舰无畏号舰桥内,一声狂喜的呐喊响起。卡特林勋爵脸上那狂暴的肌肉微微抽动,如同即将扑食的饿虎终于嗅到血腥,一丝残忍而扭曲的狞笑爬上嘴角:“追上去!别让他们喘气!给老子追!”
庞大的约翰国舰队陡然加速,排开沉闷的白浪,死死咬着那几艘仓皇逃窜的灰色舰影扑了过去。阵势也随之拉开,如同嗅到血腥味聚拢的鲨群,急切地穿行在尚未平静的海域,浑然不觉自己一头扎进了一个更深的、由沉默和钢铁构成的死局之中。
韩定涛那只独眼贴在冰凉的观测镜后,镜片里映出约翰国庞大舰队如同扑火飞蛾般急切涌向致远号的身影。他微微抬起下颌,狰狞的伤疤在面颊上牵动起一道冰冷的弧线。布满老茧的手指下意识地抚过腰间那把沉重的舰长佩刀柄端,刀柄上缠绕的皮绳已经被汗浸透,在凛冽的晨风中散发出冷硬的腥气。他猛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不大,却像两颗生冷的子弹撞在舰桥的铁壁上:
“上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