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那尊黑漆漆的克虏伯大炮的铜炮管上,“嗵嗵”直响,就跟擂鼓似的。“硬骨头?他娘的再硬能硬过咱这铁疙瘩的嘴去?”他那破锣嗓子吼得山响,“俺老王昨儿个可是伺候了它半宿!调那撞针,调得它‘铮儿——铮儿——’的响,比镇上张铁匠敲那面破锣动静还亮堂!保管今晚上,一发入魂,叫这红毛鬼的城墙像发霉的干馍馍,哗啦一下碎成渣儿,齑粉!看他们还敢呲牙!”
他话没撂地,俩浑身土泥的侦察兵猫着腰就窜了上来,把一卷厚厚的图纸塞进了李云龙手里。那图纸哗啦一声展开,铺在地上。上面拿朱砂笔勾勾画画,城墙上哪里是棱堡,哪儿是箭孔,射角多少度,城门在哪个旮旯,甚至护城河多深多浅,水底是泥是沙,都给你标得清清楚楚,生怕别人瞧不懂似的。
赵铁柱弯下腰,那粗得跟树根似的手指头在图纸上一寸寸地摸索。突然,他那指头像被磁石吸住了,定在北城门那画的护城河上。“慢着!”他瓮声瓮气地说,“看这条河,水是够深,可他娘的水底下不对劲儿!”他眉毛拧成了疙瘩,指着图上水底那模糊的阴影,“瞧这影子,跟乱树根子似的扎在水底下,准是约翰国那帮孙子埋下机关了!暗桩!他妈的,尽使这些下三滥的绊子!李团长,你说说,咱是先砸烂他这龟缩的城门,还是先把那些撅着屁股放冷箭的棱堡给他轰平?”
李云龙蹲下身,眯着眼,把那图纸上东、西、北三门棱堡的位置来回扫了好几遍,像在端详一块难啃的骨头。他沉默了好一阵子,那静默像块大石头压在人心上。他忽然站起身,从旁边弓箭手的箭壶里抄起一支雕翎箭,“咔”地一下搭在自己随身的硬弓弦上,双臂一较劲,那弓嘎吱一下弯成了满月。他没有真射出去,只是用那闪着寒光的箭簇遥遥地比划着堪培拉城头的几处棱堡。
“大伙都瞧瞧,”他声音带着绷紧的弦音,“看见没?这三门的棱堡,像不像三头犄角兽顶出来的三支大角?你要是狠命打它一个头,另外俩头肯定转头就咬你!毒着呢!”他手臂纹丝不动,箭头稳稳地点在东南角那座棱堡的位置上,“依我看,得先让工兵兄弟们动手,把这脚下的地给它刨开!沿着护城河外头,给咱自个儿先挖出一条条深沟来当掩体!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一寸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