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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识抱住她,似乎再次体会到那时的阵痛。十年过去,所有的感觉都还很新鲜。枯萎的草皮地,被缺氧折磨到瘪成葡萄干的肺泡,医院病房滴滴作响的心率监测器;眼泪,拥抱,体温,承诺;痛楚,懊悔,怠倦和无力,正从左心室顺着血液循环再次回到右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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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眶再次发烫。小唯单薄得几乎要消失的身体和以前一样,仿佛下一秒就要从我怀里溜走。这一次没有眼泪,她环住我的背均匀呼吸,鼻息一点点温湿我的大衣,像是融雪。我曾在无数个白色的夜晚双手合十,希望我们永远在一起,请求上天叫我永远爱她;十年前的那天却因为自己的脆弱,擅自抛弃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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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的蓝湖,小唯的泪水,是我命中躲不过的劫数。浩大的蓝湖此刻只能容下我们,渺小而无力的我们,一切尽失的我们。我曾经无数次想问出口:小唯,你会恨姐姐吗?会恨这么懦弱而胆小的姐姐吗?最终还是没有接受听到会这个回答的勇气,因此改口轻轻说:姐姐是个很脆弱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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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是,很脆弱,很没用的姐姐。我松开她,像是赎罪一般站在她面前望着她的眼睛,不知道自己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她在听完这句话后皱着眉,随后低下头,又抬起,最后疲乏地笑了笑,对我说:都不怕死了,还谈何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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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顿了顿,告诉我十年前,就在我出院那天,她和童玉卓偷偷来了一次蓝湖。那天她逃课了,央求着童玉卓能陪她那么一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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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旷了一整天的课。那是我的任性,被我一同携带过去的画架,颜料和画布无罪,童玉卓无罪。小唯说:我也不是在想别的。要说真的疼痛到无法呼吸,是和童玉卓远远站在蓝色山谷的不知某处看蓝湖,发现蓝湖真的特别特别美,发现姐姐选择将自己埋身于此仅仅只是希望最后的时刻接近美好。\n\n\n\n',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