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甚么教你?”转身走了。
紫袖只得又去找仵作。衙里的仵作姓单,手底下都是些人命大事,为人倒是整天乐呵呵的,便被满院都称作“大善人”。紫袖见他成日里无论对谁几乎都是有问必答,便去找他问些事情,最要紧练练胆子;从大善人那里出来,一身冷汗,便去巡街。
时近除夕,人心懒散,连叫卖的也不甚起劲。偷儿都出来找活计,捕快需比平时更警醒些。果然巡到人多处,人缝里见一只手正在伸出,要去掏人钱袋,已经摸到了袋口。紫袖一步赶上,将那只手捏住,向自己一拖,不费力便拖出一个人来。
这人甚是瘦小,比紫袖矮了一个头还多,半低下去的脸上闪过三分惊惶,紫袖威吓道:“往哪里掏?”
那偷儿打量几眼,瞧他面生,便笑道:“官爷可是看错了?哪里掏甚么来。”紫袖知道他想抵赖,总算也没偷成,年纪又小,便只想说他两句,问道:“我可都看见了。你叫甚么名字?家住何处?”
那偷儿吸吸鼻涕,道:“白霜。黑白的白,霜降的霜。住在南城外大杂院。”紫袖一听,不禁笑道:“你这名儿起得真好,白露为霜,果然白。”他看那白霜手脸都是极白,旁人皴了发黑,他只红彤彤的。
白霜看他肯笑,说话也不腻歪,心里一宽,也跟着笑道:“官爷,得空儿来坐坐。既没事,今儿我先走罢。”脚底下便想退走。
紫袖只拖着他问:“你拿人钱袋子的事儿还没说呢。”
白霜便皱了脸央告道:“官爷哎,不是没碰上么?我眼不好使,看着以为是自己的呢;手也不好使,本来照着自己袋里掏,却放错了地方,下次不敢了,不敢了!”声音越说越大,竟喊叫起来道,“官爷欺负人啦!当街诬陷,屈打成招啦!”随之如一条水草般向紫袖身上缠来,一边放声哭着,一边拉住他衣衫朝地下滚。
紫袖靴头衣摆顿时沾满尘土,周围无数目光也投将过来,不由满脸尴尬,连声说:“你起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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