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没一会儿,黎风闲拿着个小盆进门,盆子里接了点冷水和冰块,一条毛巾泡在里面,他将盆放到床尾凳上,毛巾拧干,叠两叠,敷到叶筝眼睛上。
又这样反复敷了两三回,叶筝脸也擦干净了,他不再流眼泪,面颊发烫一样的温度紧随着降下去。把盆里的水倒掉,黎风闲回到床边,端着叶筝的脸仔细看——
眼睛里的红丝少了点,水肿也没那么厉害了。他停下动作,侧坐到床边,将床头灯调到最暗。
“ninamu,”黎风闲说,“我第一次见你,是在海旁的这家餐厅。”
“ninamu……”叶筝跟着他念,声音哑得只剩下尾调,刚平复下去的泪水又有了决堤之势,他捏着那张门票,很卖劲地,手都在抖,呼吸进身体里的仿佛不是氧气,而是冰川、是岩浆,是一切让他窒息,要吞灭他整个人的灾害,他已经分不清是冷是热,两种温差矛盾得要将他撕成两半。齿尖咬着舌头,叶筝让自己抬头,伸手,去触摸黎风闲的脸,指端碰到他的眼尾、脸侧,最后是颌边,他埋下脸,头靠到黎风闲颈窝,说:“对不起……”
黎风闲握住他的手腕,拇指在他的脉搏处揉磨,感受到里面激浪般的回流,“没什么对不起。”他说,“那时候我过得很糟,状态非常差,吃药也没用,失眠、胃痛、头痛,几乎每天都这样。那天我带黎音复完诊,刚好有时间,姚知渝就让我陪他弟弟去音乐节。趁时间还早,我就随便找了家餐厅等他弟弟放学。当时胃口不好,进餐厅之后就只点了咖啡喝,喝了个两三杯左右,一个服务生来了,给我送了碟蛋糕,还和我说,‘只喝咖啡伤胃’。”
叶筝没说话,黎风闲便继续道:“其实那天是我生日,也是我长这么大,吃到的第一块生日蛋糕。”
“因为黎音的事,我从来不过生日,所以和生日有关的仪式,我都没经历过。”
叶筝拉开一点位置,去看黎风闲,“抱歉,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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