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极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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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件月白直裰，袖口与领缘绣着银线云纹，衣料是上好的杭绸，极细的针脚，远看如一抹微光浮在衣上，近观才知是巧夺天工的暗纹。日光一映，泛着流水般的柔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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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城起身穿好，腰间松松系着竹青丝绦，垂下寸许长的羊脂玉坠，行动时微微晃动，却不发出声响。脚步间衣袂翩然，衬得他身形修长如竹。肤色是冷玉般的白，却不显孱弱，反透着一股清贵气。眉如远山含黛，眸似寒潭映星，像一片误入尘世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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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上下素净清雅，唯有两抹亮红最是引人——发间红簪，唇色红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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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穿戴整齐，陆沉便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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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道了早安，便由陆沉引着往府里走，进了第三进的内院。这宅子实在太大，玉城一时间也根本分不清方向，来来往往走过的下人们但凡经过，都毕恭毕敬地冲着二人行礼——也许是向着陆沉，也许是向着自己头顶那根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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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处回廊下，已悄然摆开一桌精致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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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金海棠式漆案上，甜白釉暗花盏盛着新熬的胭脂米粥，米粒晶莹透红，粥面浮着一层薄薄的米油，配一碟扬州酱乳瓜，切得细如发丝，脆嫩中带着微甜；并一碟高邮双黄咸鸭蛋，橙红油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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剔红捧盒里码着四样细点：鹅油酥卷酥皮薄如蝉翼，玫瑰茯苓糕透着淡淡药香，蟹粉小饺捏作金鱼形，芝麻脆饼上烙着福字纹。另有缠枝莲纹银碟盛着糟鹌鹑蛋，蛋清上蛛网般的冰裂纹里沁着琥珀色糟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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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漆食盒刚揭开，热气便漫了出来——是杏仁露炖的燕窝，撒了新鲜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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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下画眉鸟在鎏金笼里轻啼了两声，象牙箸尖在晨光里微微一闪，像掠过水面的蜻蜓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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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甫一坐定，便有小丫鬟捧着鎏银莲瓣壶轻步上前，壶嘴微微倾泻，一线嫩绿色的茶汤便落入天青釉葵口盏中。那茶色澄澈如秋潭，热气氤氲间浮起一缕幽兰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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