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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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在镇上是个大姓，祖辈出过位极人臣的大宰相。只是因着种种变故，张祐海这支族人很快没落了。张祐海祖父又是个一辈子碌碌无为座山吃空的破落户。到他父亲那一辈时，刚学完《论语》，就被迫要扛起一家生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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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可奈何，只得违背“文人世家”传统，外出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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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商倒有些头脑，卖药材卖出了一些名声。于是娶妻生子，家庭还算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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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又很快在外边害了病，客死他乡。那时候张祐海才不到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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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儿寡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很快，张祐海父亲留下的家产被族人霸占瓜分。母亲不堪忍受张家人日益苛刻的对待，远嫁到了山的另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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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祐海的奶奶总算还是张家长辈，以死相逼保下了她从前在岩下村购置的几块田产——那是她年轻时压箱底的嫁妆，她如今的棺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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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这事，也闹得和镇上亲戚们翻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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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奶奶带着张祐海到了岩下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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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并不都良善，只是习惯了田产归大户人家所有。奶奶知道自己已经再无倚仗，便将四分之三的田地用更低的价格租给以前的老佃户，余下的地自己耕种拾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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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将张祐海拉扯到了如今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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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人家讲究“三岁开蒙”。张祐海当然请不起教书先生，家里只有一套祖父从前用过的砚台笔墨，别的再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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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本地一向有崇儒之风，“每十户必有诵读”。邻村有个私塾，是位老秀才做先生，每天午后开一个时辰的课——再多就不行了，村里孩子都是要帮干农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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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祐海每天翻山去就学。他听课认真、背诵也快，在地上用树枝练字，竟也练得一手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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