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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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倾尽所有，甚至还从老东家借款，这才买下了老宅——那座传闻闹鬼的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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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里还真有些孤魂野鬼，总冷不丁跑出来闹事吓人，害得工匠不能好好修缮旧屋。那时候因为身边实在人手不够，胡二左、胡六右和东东南南已经下山来同胡小鹅一起生活了，它带着它们在大宅里一顿围追堵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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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发现那些鬼魂是从前被张家先祖害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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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恭恭敬敬记在族谱上、县志上的老祖宗，也都是贪财的贪财、昏聩的昏聩、恶毒的恶毒，为了功成名就暗地里不知做过多少龌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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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听了几天几夜的漫长故事，吹散了几十年几百年先人怨念凝成的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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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那以后，它就更看不上什么“王侯将相”“圣贤名士”了，原来书里讲的好多事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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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它没有和张祐海细说过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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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虽不通人情世故，却也看得出张祐海对那些个什么先祖、什么宗族，尽管心中有怨，更多的却是期盼——期盼自己被接纳，期盼自己被写到那本族谱上。这是他的心愿。是他这一生汲汲营营的所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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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譬如，胡小鹅还记得张祐海开始带回一车车金银财宝、真正发起大财的那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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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的颜色很漂亮，银子的颜色也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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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会给它带许多许多礼物，有精美得不可思议的瓷器、绸缎，滋味丰富的美酒、美食，如梦似幻般超乎想象的香料，有复杂的机械钟表，有皮影戏，有优伶……它不太喜欢活人，后来他便不怎么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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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仔细调教过的“人”并不像“人”，却像活的人偶，第一次见着可把它吓一跳。若是有尾巴在身上，尾巴毛都要炸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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