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准备。她招招手,随扈就把肩上的锦缎包袱打开,取出一幅绣品来——素白绉纱上金线盘绕,一只蝈蝈须爪怒张,几欲振翅,虫翼薄如蝉蜕,活灵活现,像随时能从上面跳下来飞走似的。
店伙计揉揉眼,说不出话来。
“劳烦小兄弟跑一趟,将这绣品送去东家府上,我在此等候。”
“啊……诶诶,是,小人这就去!”店伙计这下不敢耽搁,双手捧着生怕勾了丝,小心翼翼地疾步而去。
这边入了座喝上茶,谭九鼎才小心低下头递话:“一块帕子就能敲门?”
自从离家,徐绮一路都没喝上口顺口舒心的茶水,裘氏绸庄倒是舍得下本待客。她深吸一口茶香,细细品了品,入了嗓才说:“只要投其所好,就是路边一颗石子儿也能敲开门。”
“只要他人来了,就说明没错,耐心等吧。”
谭九鼎悄然环视,晨光透过蝉翼纱窗漫射进来,将整间厅堂笼在一片蜜色中。北墙整面紫檀多宝阁上,苏州缂丝卷轴与汝窑天青釉瓶错落陈列。旁边悬一幅《枇杷山鸟图》,竟是绣品,用线如毫毛之细,活灵活现有弄羽之趣,让他倏地想起在周知微房中看到的那幅未完成的《枇杷绣羽图》,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以他外行眼光品来,似乎周知微的巧技更胜一筹。
等了约莫一盏茶,外面传来脚步。伙计引路开门,一瘦瘦矮矮的华服男子迈了进来。风吹三口倒,愁容添上喜眉梢。
手里拿着徐绮那方帕子像认亲一样,可一见到徐绮又冷了一半,疑问道:“吕三娘的金盘叠针绝技!她手伤后就再也没见如此精工巧技了!怎么会……敢问姑娘是她什么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