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对他的不自在丝毫没有察觉,一脸认真道,“行凶前还要抢来他的刀?还要动作迅猛到让黄璋没时间喊?一刀毙命?黄璋又没惊扰到旁人,那盗贼偷偷溜走就是,为何要杀他?若是被发现了,那为何黄璋没叫,也没有打斗抵抗?退一步说,既然一开始就打算杀人的话,又为何不自己携带凶器?”
“可这刀必然是凶器。伤口深约有一寸六分,边缘锯齿状,和解腕刀相匹配。”
“我不是怀疑这凶器的真假,而是在想……这把刀真的是黄璋的吗?”
谭九鼎闻言眼色一凛,还没开口说话,耳边骤然传来一串似巨兽拱开水面冰层的破碎声,正以急速惊人的势头朝这边“嘁哩喀喳”地扑来。
众人悚然望去,只见几十个军士的棉甲肩甲相互碰撞,腰刀鞘尾的包铜轻叩节奏,甲裙随奔跑像刀片般翻飞。
在一片呵出的白雾中站定脚跟,左右分列,让出一身跨高头大马之人。
来者唰地下马,皂靴碾碎薄雾。正红织金云雁纹的袍身,外面裹着玄狐大氅。用极缓慢地速度摘下鹿皮手套,而后才不慌不忙走过来,朝谭九鼎拱手微微欠身——
“卑职淮安卫指挥使曾如骥,恭迎宪台大人莅临巡视。谭宪台远途劳顿,若有差遣,卑职必竭力效命。”
谭九鼎屏住一口气,拱手沉声:“曾卫帅不必多礼,本官奉旨巡察,还望协力共襄王事。”
两人嘴上客气,可硝烟味都快熏酸徐绮的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