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仰仰头由着莲玉半蹲着系上襦裙带子,清了清喉才道:“喝了喝了!一口气儿喝完!妈妈记下这么大段话儿可累?喝口水润润!”
侍立旁莲蓉低了头吃吃一笑,将一方赤金镶边如意锁从匣子里选了出来,递了过来,说:“太夫人才舍不得怪罪!姑娘连吃了两天药,昨儿晚上才有了精神头,今儿就急吼吼起了床要去和太夫人问安,太夫人只会心疼!”
“也就是姑娘疼你们!放别主子屋里,嘴巴没个把门,主子们早就——”王氏横了眼莲蓉,却见行昭捂着嘴偷偷笑,便只好住了话,手脚麻利地抠了黄豆大小一粒儿春双膏,行昭脸蛋上轻手轻脚、细细抹开了,又念叨着:“今儿是三房外放回来头一遭去给太夫人请安,是大日子,姑娘可不好任性!”
行昭边接过递来大袄披上,边仰头眯了眼睛由着王氏将霜膏抹匀,听得这竟是三房才回来时候,心情好极了,胡乱点点头,嘴上答应着:“是是是!”
荣寿堂前厅,匾额高高挂着,上面是御赐四个字儿“宁静致远”,梨花木八宝阁旁立着棵长得葱茏矮子松盆景,再穿过抄手小廊,里面笑闹声便挡也挡不住了。
“祖母这儿香不像是寻常熏染茉莉香,闻着倒有股佛堂里味道…我回去自个儿想法儿调却总也调不出来!”——这是二叔家三姑娘明姐儿,从来便是语声爽利,不拖泥带水。
“三姐不妨加几味麝香进去,再把香多晒那么一旬,许就得了这样味道了。”——这是行昭庶妹贺行晓。
“三妹,我同你出个主意,向祖母讨一匣子,等用完了再来讨,岂不省事儿!”——声音哑哑少年,却还是不能消停作怪,这是嫡亲胞兄,临安候贺琰长子,贺行景。
行昭紧紧攥着丝帕立垂地珠帘后,呆呆地听着,心里欢喜极了,却近乡情怯,笑闹里听得一声“你们这群猴儿,就是老天爷罚来磨我!”,便立时红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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