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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看起来很愉悦,我很少看见爹愉悦的神情,嗯…其实是我很少见到爹。
明珠苑里静悄悄的,但是还挂着几盏灯笼,灯笼的光照在木案上。
我正好看见了珐琅酒壶折射出的那道银光。
我们俩从里间走到外间,再从外间走回里间,娘用过的胭脂膏已经凝成一坨了,娘用过的铜镜却照旧还很清晰,我和爹的脸全都映在铜镜里,爹看我的神情,好像穿过了好几十年。
之后我就没再提要赶紧收拾东西回宫去了,反正也只有四十九天。
白天僧人要念经,我就在小苑里听书描红,跨院的贺妃讨厌得很,常常端着食匣子跑过来扰我,话里话外透着亲近,口口声声叫着“惠姐儿”,我不耐,只说“母亲叫我惠姐儿,姨婆叫我惠姐儿,贺妃叫我郡主才算有礼数。”
像戳到了她脊梁骨似的,哭得梨花带雨地嚷起来,无非是什么“我是你母亲的妹妹,也算长辈,叫一句惠姐儿算是折辱了吗?郡主嫌我身份低,却也不想想我同王妃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亲姐妹…”
我叹了口气,莲玉姑姑待她是老熟人了,把她往门口一推,再手脚麻利地往地上洒了盆开水。
地上滋滋冒热气,她却仍在嚷个没完了。
也不晓得事是怎么传到爹耳朵里头,反正我是没再见着过贺妃了,听人说是被送到了庄子里去养老了。
蛮好笑的,这才不到三十就养老了。
四十九天过得快,临了临了,我找不着酒,也不想找小厨房要,鬼使神差地摸了串葡萄塞在袖子里头往明珠苑去,将近花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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