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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予枫回来后始终再拖延,他已经明说了,说自己累,不想和爸聊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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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于是闭上了嘴,像是给予彭予枫这个离家很多年的人一丝宽容。昨天他们去大伯家吃饭,大伯甚至比彭予枫的爸爸还要激动,说他一下子就长大了,之前的印象还总是停留在彭予枫高考完的那个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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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彭予枫看着家人们的脸庞,他一瞬间就回到那个出柜的夏天,可是仿佛只有他一个人记得这件事,大家都不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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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彭予枫想,原来有些事情是真的不会再被提起的,他们要用沉默杀死一切,也许忘着忘着就真的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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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今天晚上做好饭,钓鱼有收获,做了红烧和鱼汤。彭予枫尝了一口,觉得味道已经很不错。他回家越久,想起的就越多。比如他记起爸以前的厨艺,也记起十六岁时遇上的小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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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予枫和他爸聊起最近的国内外大事,两人完全不看电视,全是从社交媒体上道听途说,哪里冲突了,哪里的福利好,哪里的旅游业又开始欢迎游客。聊到国内,无非是工作和房子……彭予枫渐渐理解这种匮乏的话题,老生常谈有时候也是没有办法,因为大家除了这些,再也没有其他的共同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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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说的不多,但看得出来他有些高兴,给彭予枫夹鱼肚子的肉,说没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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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予枫忽然说:“我喜欢吃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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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一愣,似乎从没想过这个,接了一句:“尾巴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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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再转,从宽泛转向具体。他们聊到大伯家的情况,知道某个亲戚患上了癌症,现在正在接受治疗。他们又聊到另外朋友家的女儿最近结婚了,彭予枫吃了个半饱,筷子拿在手心里却觉得有点滑,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在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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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跟妈结婚之前有谈过别的恋爱吗?”彭予枫的笑脸在昏暗的灯光下逐渐戴上一副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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