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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时候,照进布棚的光逐渐暗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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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常流逝,日月遵循轨道运转,太阳在清晨六点升,傍晚六点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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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确盯着跃动在棺木上轻晃的光影,知道十二个小时后,它仍会重新降临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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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属于这一刻的光明已经过去。永久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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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缕残光消逝,覆来乌云的天空铺满几声闷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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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攘人群跟着哄闹一阵,摊贩收摊,行人疾跑,放学后的学生钻进妈妈怀里,汽车轮胎溅过泥水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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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看似前进的事物,都在她眼中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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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沥雨声斜打到四处,噼啪声渐大,裴确眼皮轻抬,目光聚焦片刻,看见面前放着的铜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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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吕志平说的话,她伸手拿过几张粘在一起的黄白纸钱,点燃被握得滚烫的打火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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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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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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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苗旁蹲着一阵阴风,每点燃一次它便吹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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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吹熄一次,她便点燃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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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又一次,不知多少次,按红的拇指“咔——”地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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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瞬息,圆形出火口蓦然护来一道暗影,拱起的手掌挡住四面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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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蓝色火苗终于窜出橙红焰火,倒映进少年那双琥珀色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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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神随着他发梢垂坠的雨珠轻晃,裴确想到十五岁那年,他也是在这样的雨夜,赶来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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