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与毙[双向救赎] 第46节

每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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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下身，掌心撑在冰凉地面，双腿打颤，怎么站也站不起来，快要倒下的那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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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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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见头顶传来一道低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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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线极轻，却能接住她所有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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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色凝滞须臾，裴确缓缓抬起头，如愿望进一双熟悉的琥珀色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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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无数次记忆中那样，少年躬着身，向她摊开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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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停留在檀樾眉眼梭巡，忽而想起他说，十八岁那年，他被加州理工录取，一直到前些天因为某些事才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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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周展宜说，她在伦敦最窘迫的时候，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就在阁楼外的建筑里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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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在地铁站偶遇的黄佳莹也说，檀樾十八九的年纪，她曾在加州理工碰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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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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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他们说的都是真话，那在她感觉被全世界抛弃的雨夜，走向她的少年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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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她去理发店剃光头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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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她躲进他家花园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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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陪她跪在妈妈灵堂，被她赶走的，又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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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确，能不能...再相信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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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散乱，裴确脑中矛盾无解的回忆，最终止在少年始终望向她的眸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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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次回到那个雨夜，看见檀樾站在马路对面，走到她身边，清晰望见他手中遮来头顶的黑伞，以及永远，向她倾斜四十五度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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