栏杆,就像一张眼窝深陷的脸,是个有生命的血肉之躯。左手提枪、右手牵黄的巡逻员在尘沙飞旋的院场上来回走动,房顶和哨楼上也有人日夜站岗。
牢房里,看管梁闻生的年轻狱卒坐在矮墩墩的小木桌前,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里的扑克牌,他在玩接龙游戏。梁闻生垂着双腿坐在简陋的铁架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和他同处一室的人。
狱卒还是个毛头小伙,这几天都是他在看守梁闻生,小头目们管他叫“阿麦”。阿麦终日穿着不合身的帆布衬衣和罩裤,脚下踏一双涂煤焦油的旧靴子,栗色的乱发垂至肩头,末梢打着小卷,遮掩着脖颈一侧的刺青。他绿眼睛,细颈项,皮肤似乎百晒不黑,但鼻梁上布满了浅褐色的晒斑。
打完手里的扑克牌,阿麦兴味索然地擦了擦手,抬起脸和斜对面的小学生对视。梁闻生这次没避开他的目光,抖起胆子主动发问:“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