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靴子踩进及踝深的雪里。他朝不远处还冒着黑烟的坦克残骸走去,看到它烧得黢黑的车身上涂着“弯刀6号”。坦克的炮塔被炸出了一个大洞,歪歪斜斜地倒在底座上,炮管断成两截,一半戳在雪地里。炮塔顶端的舱门外趴着一具烧焦的尸体,头戴帽盔、衣不蔽体,裸露着一条血肉模糊的手臂,这条手臂笔直地伸向炮塔之侧的护栏,想要抓住它。在他惨不忍睹的下半身,半条腿不翼而飞,另一只脚上的靴子只剩下了鞋帮。
空中传来有节律的旋桨噪音,梁旬易循声望去,看到漆着红色十字的救援直升机正飞过枝梢,在距离弯刀6号几米外的平地上降落了。医官们背着急救包跳下飞机,快步奔向坦克,把趴在车顶的尸体搬下来放在担架上,找到他挂在脖子上的身份牌,大声念出了吕尚垠的名字,另有一人负责记录死者姓名。事毕,他们把尸体抬走,又钻进车舱里去清理内部,不过运出来的只有残肢断块,就像从绞肉机里刨出剁烂的肉。
空气浑浊、滞涩,好似灌满了铅火药,低温冻红了梁旬易的脸,干燥的、夹杂着雪沫的北风把他的皮肤吹得皴裂了。收割者7号的炮手、装填手和驾驶员都从后面走上来,在梁旬易身边站定,悲戚地抿着嘴角,默不作声地听医官一个个报出阵亡者的名字。这些名字是那么耳熟能详,昨夜还载笑载言的袍泽弟兄如今就阴阳相隔了。
梁旬易顺着弯刀6号残存的一截炮管望去,看到斜前方的一个被土堆围护起来的弹坑里有辆被炸毁的敌军坦克。他端量了会儿那辆坦克藏身的战壕,又把目光越过土堆极目远眺,举起望远镜观察夜间进攻时收割者坦克群走过的原野。半晌,他把望远镜放下,问站在身边的炮手:“当时你看到有坦克开火了对吗?”
炮手茫然地点了点头。梁旬易停顿几秒后又问:“向我们还是向敌军?”
“我不知道,我只看到第二线上有闪烁的火光。”
“你看到的亮光是弯刀6号发出的,它在对敌人开火,但我们误判了。”
一阵寒风吹得人通体发凉,炮手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恐惧,无所适从地环顾四周,嗫嚅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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