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场的恐惧被脑海中萦绕的杀敌声掩盖了。她逐渐变得冰冷麻木,手脚并用拼命爬坡的黑影成了没有生命的靶子,抓着俘虏,见了那不以为然的笑意,唐笙怒火中烧,恨不得将这披着人皮的畜生碎尸万段。
可真的听到活人的哀嚎与恳求时,唐笙的悲悯之心又被唤醒了。将士们要斩断俘虏的十指,唐笙觉得残忍,只下令斩了对抓握能力最为重要的拇指。见着俘虏滚远,面上流露出劫后余生的欣喜,唐笙不可抑制地想起了倒在雪地中的无辜百姓,又想拉弓搭箭,将他钉在黑夜里。
她太割裂了,从来没人教过她该如何处置这样的事,没人告诉她怎样毫无负担地将人命当作有生长有枯萎的杂草,遗忘每条生命背后承载的新生欢愉和背负育养希冀。她也无法将听她将令的军士等同于粮草辎重与火药马匹存量一样的冰冷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