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哄他,说他又不是没去过巴黎,没见过巴黎女人。
我说那等雨停你跟我去巴黎看看,从走出机场开始数,看是抽烟的女人多还是吃饭的女人多。
严靳没有再拿起前女友送的银制刀叉,他拿出烟,点燃,抽了两口,我面前散开两重雾,朦朦胧胧,透点青蓝,像那时窗户的颜色。
他拉着我的腕子把我扯到怀里,他说:“明天回学校吧,雨停送你去机场。”
我用掌根撑着他肩膀:“你不跟我去巴黎了?”
他又笑。他笑起来好看,真心实意又假模假式。我看不透,像雾里探花,好危险。
如果他有朝一日成为我的恋人,分手那天,我会猜不出他到底是想把我扔进池塘,还是吊在槐花树上,或者干脆一枪打穿心脏。
当然,我绝不可能送他分手礼物。
他的刀叉足够多,我总感觉这房子里游荡着幽灵,是女人的怨怼、痴念和留恋。
我也不当幽灵。
严靳是我三叔朋友,怎么认识的我不知道。三叔大我一轮,严靳比他出生晚三天。我十五岁第一次见他,长辈让我叫严叔叔,我很自如地喊叔叔,他长得像保养得当的中年人。
五年过去,我长高六厘米,他的身高与皮囊都没变化,那句叔叔我有点叫不出口了。
“你是不是这两天回国?把房子借给我吧。”我看着严靳说,“我再待几天,陈舟一直在找我,他好烦。”
严靳说:“要不躲远些,我带你回国?”
我知道他在开玩笑。易振国不发话,谁都不敢把我接回去。易振国是我爷爷,也是他的大客户,他要吃我家饭,才不敢主动砸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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