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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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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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至循声一瞥, 望到长桌旁有条胡凳，凳上一个中年男子正面带微笑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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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微微发福，生了团团一张白净脸庞，衬着湖青棉衫，半旧皂鞋, 任谁一瞧都会觉得他是个朴素却又体面的人。他生着一双黑豆般的圆眼睛, 目光中透着圆滑却不讨厌的和气, 见方天至瞧过来，便笑着道：“这船毕竟不大, 大师教诲徒弟, 鄙人便在一旁听了一耳朵，大师不要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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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至对这人倒没什么恶感，闻声道：“何来见怪？贫僧无不可对人言, 且天下岂有怕人听的道理？施主但听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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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团脸男子闻言愈发高兴，噙笑不住点头。他一手捧着碗, 一手拿了筷子, 却也不放到桌上，而是就势虚虚一拱手, 文绉绉道：“幸得良言，不胜自喜。鄙人虽囊中有些羞涩，但请大师吃顿饭的钱还是有的。二位只当是布施, 还请不要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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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至微一沉吟, 便坦然合十道：“多谢施主。敢问施主尊姓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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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脸男子道：“不敢, 敝姓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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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话功夫, 无伤已在方天至的默许下站起身，走到桌旁盛热豆饭。那麻脸水手特地拨了半面鲅鱼到他碗里，无伤瞧见他动作，亦颇合规矩的谢道：“多谢施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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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麻脸水手却笑道：“既然有人请客，和尚能吃尽管吃。不过你最好吃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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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伤捧着饭碗，仰头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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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脸水手将饭勺在木盆上磕了磕，忽反手从桌板底下掏出一把亮晃晃的长刀，脸上却仍在笑：“咱们船主待会儿要上甲板来，你若不快点吃完，兴许便要倒胃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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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把长刀一亮，甲板上众人齐齐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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