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却见累累骷髅,根须深深扎入白骨中,像无数血管一般,流动着诡异的暗红。
看骨架,那分明是人骨,里面甚至有纤细的幼儿尸骸。
许多人正在吃饭,突然看到这样骇人的景象,刹那胃口全无,腹中翻江倒海。赵沉茜在石头上轻轻一抹,景象消失,又回到了精巧雅致、焚香抚琴的包厢。但这回,满桌菜肴再无人动筷。
赵沉茜扫过脸色难看的众人,说:“这正是此次容将军去临安,在归真观后山禁地内发现的秘密。国师元宓其实并不姓元,而姓耶律,乃北梁越王。三十年前他改名换姓进入燕朝,多年潜伏,就是为了借国师身份迷惑圣心,祸乱朝纲。他挑拨昭孝帝猜忌容家,唆使赵苻打压崇宁新政功臣,引发朝中内斗。诸位是不是觉得这是燕朝的事情,与你们无关,可是你们想想,北梁人这些年是如何对待幽云十六州的百姓?梁人生性残忍,仇视外族,却极其敬重鬼神。他们认为死后灵魂要经三干树回归光明天国,所以极其崇树。元宓能用无辜百姓的血肉作树肥,来日,你们就不怕自己的妻儿落单,被俘去祭养所谓神树吗?”
赵沉茜隐去元宓背后的长生生意,她深知不要赌人性,元宓因一己私利用活人养树,人神共愤;若有了巨额收益,那就是无本万利的买卖了,总会有人动心的。
不如不告诉他们,用恐惧逼他们选阵营。谈判如打仗,气势决定输赢。赵沉茜不可能唇枪舌剑地和云中城一条条争条款,她只要在心理上震慑住对方,基调定好,具体的自有程然等人谈。
云中城管事们面面相觑,怀疑道:“这也太荒唐了,元宓既然是北梁皇族,埋伏在燕朝本就危险,为何要做这种事……”
赵沉茜就知道他们不信,幸好她有人证。赵沉茜看向卫景云:“我们都觉得荒唐,但现实往往比戏文荒唐百倍。类似的事卫城主亲眼见过,城主,你信不信?”
卫景云想到鉴心镜中玉溪村的遭遇,缓慢点头:“元宓曾豢养树妖抽活人精血,他干得出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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