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芜多看了她一眼,倒也没有追究她是不是爬着过来的,丹唇轻启道,“可愿换个地方当差?”
得孕不易,故而她连日来小心翼翼地护着肚子,却不知为何娠应这般严重,接连召了众多太医前来看诊皆断无异,又在喝了周院判亲调的安胎药后放下心来。龚芜这几乎就一门不出二门不迈了,可乏了总得找点乐子。她的视线扫过阮嫔之覆躯,笑容一冷。
其间之意不言而喻,旁人或多或少露出艳羡之色,若能入了贵眼前去正宫办事也是好福气。
“皇后娘娘开恩,我家小主并无此意,只是……只是一时情切,娘娘是受福泽庇佑的,万望开恩!”桑笺登时被吓得失色,跪爬着到凤辇前不断磕头解释。
秦霜衣只觉眼前渐渐发黑,一种莫大的悲哀席卷而来,摧心欲死。在囚笼里头唯一的那么一点温暖火光,被狠狠地碾碎。劫灰烬,而不见蜉蝣从上,烛芯断无痕。
凤辇遥遥被抬过,自有贵旌宸游、鸾觞禊饮之盛。而在多人簇拥中央的龚芜高高在上,以单手支着额,在翻摆的金幡后淡淡睨了眼其下众人,似笑非笑,说:“爬过来说声好听的,本宫便让你们平身。”
秦霜衣却只是无动于衷,在侍卫近身时全不反抗,任凭被押着,而余光仍停留在那白布袒露处。
曾也是皓肤雪腕,怕不是已然僵冷了,泥埋也充作暖被,却恐难入土,纷扰堆里作朽枝。
她宛若看到了前路。
要起驾了,龚芜轻飘飘地拨弄着身上的丝绸锦带,又想起菱花镜前的妆容,红颜只一刹,碾人为己。
贴身的宫婢忽而从后头小跑过来,在她身边低声道了句:“是云厂督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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