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沉默,只有蚊虫嗡嗡声和远处传来的狼嚎声。大家都明白,反抗可能会死,但不反抗,也只有死路一条。
民夫们吃的是掺了沙子的黑窝头,硬得能磕掉牙;喝的是浑浊河水,水面还飘着腐烂树叶和虫尸。好多人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身体浮肿;又因过度劳累,伤病没处治,只能在痛苦中慢慢死去。王二柱就是其中一个,他在搬运巨石时,突然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再也没醒过来。可监工们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就让人把他的尸体扔到乱葬岗,连句怜悯的话都没有。乱葬岗上,枯树枝桠像魔鬼爪子一样伸向天空,成群乌鸦在头顶盘旋,发出凄厉叫声,腐臭味随风飘散,让人作呕。
百姓们的愤怒就像地底岩浆,在沉默中不断积聚。茶馆里,往日热闹劲儿没了,屋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油灯在风中摇曳,忽明忽暗。墙上字画早蒙上厚厚灰尘,桌椅板凳也缺胳膊少腿。茶客们不再像以前那样高谈阔论,而是把头凑一起,压低声音议论纷纷,脸上全是愤怒和无奈。街头巷尾,弥漫着紧张气息,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偶尔能看到门缝里探出的警惕目光。王掌柜看着被官府搜刮得空空如也的绸缎庄,店内一片狼藉,绸缎散落一地,柜台也被砸得稀巴烂。他又想起被强征去修官道的弟弟,握紧了拳头。他悄悄联系了几个同样受苦的商户,商量怎么反抗这无道官府,窗外的风拍打着窗户,好像也在为他们加油打气。
而张承业,坐在装饰华丽的官轿里,听着手下汇报工程进度和民夫死亡情况,却一点都不动容。“才死了几百人?”
他不耐烦地打断,“怕什么?!这官道可关系着朝廷运粮调兵的头等大事,一点都不能马虎!上头一天之内连着发来几道文书,言辞严厉地催着呢,白纸黑字限定了工期。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要是到期修不好,咱们脑袋都得搬家!如今周边各村镇的壮劳力都被咱们抓得差不多了,可工程进度还差老远呢。没办法,再去各村镇搜罗搜罗,把那些老弱病残都抓来充数。就算他们只能颤颤巍巍搬几块石头、哆哆嗦嗦递几捧土,众人拾柴火焰高,总能多添点力。我把话放这儿了,修不好这官道,咱们都得掉脑袋!按律法,完不成皇差,咱们这些当官的都得丢官罢职。到时候,没了这官职,哪还有现在吃香喝辣、前呼后拥的好日子?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赶紧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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