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手电筒的光斜着打在井壁上,照出个蜷缩的影子:“周德海,许国强当年替你垫钱,不是为了让你替他杀人。”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飞了什么,“你杀的李阿婆,她儿子去年刚考上大学;福来烟酒店的老张,每月给孤儿院捐奶粉——他们不是打许国强的人。”
井里的抽泣声变成了呜咽,低沉如风穿过空桶。
江临风从包里摸出张照片,是1995年的厂庆合影:许国强搭着周德海的肩,两人的蓝工装都沾着盐渍,背后堆着成箱的腌渍菜,阳光洒在晒盐场上,金粉似的。
他把照片轻轻放在棺材前:“你们当年在晒盐场说过,要攒钱买辆摩托车,载着老婆孩子去海边。”
铁格栅“咔”地一声被推开。
周德海的右腿裹着渗血的膏药布,膝盖上还沾着“华南虎骨贴”的残胶,每走一步,布条就渗出暗红。
他手里攥着裁纸刀,刀刃锈得发乌,正是当年厂里拆包装用的那种,刀柄上的刻痕还残留着掌心的汗渍。
“我每年清明都去他坟前烧纸,”他的声音像砂纸磨着铁皮,喉结剧烈起伏,眼睛布满血丝,嘴唇微微颤抖,“可去年有人说,他户口没注销……他可能还活着,被人藏起来了……”他盯着照片里的许国强,眼泪砸在水泥地上,溅起细小的尘烟,“我得替他讨回公道。”
江临风刚要说话,远处突然传来警笛的尖啸,由远及近,撕破夜的寂静。
周德海的瞳孔猛地缩成针尖,他转身冲向窗户,裁纸刀在墙上划出刺耳的“吱”声,火星四溅。
江临风追过去时,只看见他跃上围墙,刀刃插进砖缝,割破的手指在墙上抹出血字:“强哥,我清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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