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在那一刻骤然沉黯,仿佛有千钧之重的往事压顶,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那是……一个人面对旧伤时,下意识的保护姿态。
她全明白了。
翌日清晨,天色将明未明,雨势却丝毫未减。
檐角滴落的雨珠敲在青石板上,发出“嗒、嗒、嗒”的闷响,节奏沉缓如心跳。
崔九撑着伞,恭敬地立在廊下,油纸伞面被雨水浸得发黑,水珠顺着伞骨滑落,打湿了他的肩头。
他的声音穿透雨帘传来,带着湿冷的寒意:“夫人,大人有请,请您去书房一叙。”
陈嬷嬷闻言,脸上顿时失了血色,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指节泛白,布料被揉出细密的褶皱。
苏晚却异常平静,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刻。
她淡淡吩咐道:“去备一盏温热的参茶来。”
但她赌他不会。
因为那封信在烛火中化为灰烬时,她在他眼中看到的不是被威胁的愤怒,而是被压抑了整整八年的伤口,终于被撬开一线时的剧痛——那痛楚如暗流般在他眼底翻涌,几乎要破眶而出。
书房内,水汽氤氲,檀香与墨香混杂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心头,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了陈年的旧事。
顾昭之背对着她,立于窗前,一身玄色常服的系带松散着,衬得他宽阔的肩线带上了几分萧索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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