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景和三年的暮春,长安西街的青石板路上还沾着昨夜春雨的湿气。沿街的酒旗在微风里晃悠,染着
“醉仙楼”
三个金字的幌子几乎要擦过骑楼的雕花栏杆。林夏初拢了拢月白长衫的袖口,指尖不经意触到腰间的剑柄。
那柄
“君子剑”
的剑鞘是乌木所制,缠着手腕粗的深蓝色丝绦,在熙攘人群里毫不起眼。他刚从城西的
“翰墨斋”
出来,袖中还揣着新得的《兰亭序》拓本,墨香混着街边糖画摊的甜气,在鼻尖绕成一团暖融融的云雾。
“让让!都给爷让让!”
粗嘎的吼叫声像块石头砸进静静的湖面。三个敞着衣襟的汉子撞开人群,领头的疤脸汉子手里把玩着两枚铁球,铁链子拖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们身后跟着个哭哭啼啼的少年,手里的竹筐翻在地上,青绿色的梅子滚得满地都是,被往来的靴子碾成一滩滩紫渍。
“小崽子,敢跑?”
疤脸一脚踩住少年的脚踝,铁球在掌心转得更快,“张记杂货铺的账,今儿再不结,就卸你一条胳膊抵债!”
少年吓得浑身发抖,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李爷,再宽限几日,我爹的药刚抓回来,实在没余钱……”
“药?”
疤脸嗤笑一声,靴底碾得更用力,“你爹那条老命值几个钱?也配跟爷谈条件?”
周围的摊贩纷纷低下头,捏着算盘的掌柜缩进柜台,挑着菜担的农妇绕路快走。西街的人都知道,这伙人是
“金刀帮”
的外围喽啰,仗着帮主在京兆尹府有人,平日里敲诈勒索无恶不作。
林夏初停下脚步时,一片梅子被踩烂的酸气飘过来。他看着少年被铁链勒出红痕的手腕,忽然想起去年在终南山学剑时,师父说的那句话:“剑者,所以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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