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丝斜斜织过青瓦,檐角铜铃被风撞得轻响,叮铃、叮铃,混着雨打芭蕉的沙沙声,把胡同深处的四合院浸得发潮。诊室墙上的《太极阴阳鱼》拓片边角微微卷曲,水墨晕染的边界处,煊墨用朱砂细细点了七个小点,构成北斗七星的方位,朱砂的艳红在潮湿的空气里泛着暗光,像藏在云后的星。诊室窗台上那盆半枯的文竹,叶片卷成细筒,是上周重度抑郁的女大学生留下的,此刻被雨水打湿,叶尖凝着小小的水珠,倒像是在悄悄流泪。...
“师父,今天预约的人已经在客厅候着了。”玺铭端着刚沏好的碧螺春走进来,月白色太极服的袖口沾着艾草的淡香,手腕转动时露出常年练太极留下的薄茧,茶盏里的热气袅袅升起,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是那个总说听见墙里有哭声的周老师,失眠三个月,西医诊断是焦虑伴精神分裂前兆,家属说她昨晚又抱着枕头坐了整夜,说樟木柜里的哭声吵得她没法睡。”
炳坤掀帘而入,军绿色帆布包里的中药包被雨水洇开了边角,苍术、艾草、合欢皮的气息顺着纸缝钻出来。她摊开一张八字排盘,泛黄的宣纸上“阴煞”二字被红笔圈得醒目,旁边是密密麻麻的批注:“左关脉沉如石,肝气郁结为本,阴煞为标。”她指尖捏起一片合欢皮,叶片上的绒毛沾着晨露,“我查过她的八字,命盘带‘阴煞’,但脉象更像肝气郁结。“那得先疏肝再调神,在原方上再加三钱合欢皮,熬出来的药香能暖肝气,配点薄荷,清苦里带甜,像雨后天晴的味道。”煊墨师父补充道。
诊室挂钟指向九点,铜针划过钟面的声响在雨声里格外清晰。煊墨取下墙上的铜铃轻摇三下,清脆的铃声像碎冰落进玉盘,荡开时惊起檐下的雨珠。周老师攥着藏青色衬衫的衣角走进来,领口系得太紧,勒出细细的红痕,眼窝深陷得能盛住雨,一进门就突然瑟缩了一下,声音发颤:“它又来了……就在您身后的樟木柜里,呜呜地哭,跟二十年前阁楼里的声儿一模一样,潮乎乎的,带着霉味……”
煊墨转身打开樟木柜,里面叠着蓝底白花的绒毯,布料被阳光晒得松软,带着淡淡的樟脑香。“别怕,先坐。”他示意周老师坐在铺着绒毯的躺椅上,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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