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目光穿过喧嚣的人群,精准地落在角落那个抱着碎花裙子的老矿工身上。
老张头像一尊被风化的石雕,佝偻着背,坐在一块冰冷的矿石上。他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一遍遍,机械地、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怀里那条小小的裙子,仿佛在擦拭世上最珍贵的瓷器。浑浊的老泪混着脸上的雨水和泥污,无声地滚落,砸在裙子上,晕开一小片更深的水渍。他没有哭嚎,没有咒骂,只有一种被彻底抽干了灵魂的死寂和沉重到让人窒息的悲伤。
刘忙提着那把沾着泥污和锈迹的扳手,一步步穿过自动分开的人群,走到老张头面前。矿洞里的喧闹声不知何时低了下去,只剩下雨水的轰鸣和老张头压抑的、粗重的呼吸声。
他停下脚步,高大的身影在老张头佝偻的身躯上投下一片阴影。没有居高临下的姿态,只是沉默地看着老人怀中那抹刺眼的碎花。
“张伯。”刘忙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沙哑,不再是刚才审判时的雷霆万钧,却比任何誓言都更沉重。他抬起手,不是拍肩安慰,而是将手中那把冰冷的、象征着暴力和裁决的扳手,轻轻放在了老张头膝旁一块相对干净的矿石上。
“拿着。”刘忙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老张头耳中,也传入周围每一个竖起耳朵的人心中。“留着。或者…当柴火烧了,暖暖身子。”他的目光扫过那条裙子,最终定格在老张头浑浊却死寂的眼中。“你闺女…不会白死。”
这句话,不是安慰,不是许诺,更像是一句冰冷的陈述,一句刻在铁石上的判词。“天不收的债,”刘忙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冰层下的暗流涌动,“老子收。”
周围的矿工们看着这一幕,眼眶发红,有些人默默低下头,用脏污的袖子擦拭眼角。刘忙手下的混混们,脸上的狂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敬畏。他们见过刘忙的狠,他的狂,他的无法无天,却很少见到他此刻这种近乎沉重的、对底层苦难的感同身受和无声的承担。那把放在老张头身边的扳手,不再仅仅是武器,更像是一种信物,一种无声却重若千钧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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