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衣裤都没有,我大姐、二姐不到十八岁就被我爸妈换了彩礼,给嫁出去了。我不想像她们一样,所以中专毕业我就跑了。他是我同学,是个孤儿,知道我要进城打工,就和我搭伴来了。我俩最开始都在工厂里打螺丝,组长欺负我年纪小,天天给我排大夜班,还不停骂我。我气不过还嘴,他就故意找茬扣我工钱。他知道后,就去打了组长一顿,然后我们俩就都被工厂赶出来了。那也是一个冬天,下着雪我俩背着行李在大街上走了一夜,明明冷得要死,可却莫名的痛快。后来实在太冷了,他就带我去了一家二十小时营业的快餐厅,给我买了一杯咖啡。那是我第一次喝现磨的咖啡,明明难喝的要死,可那却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幸福。”
这些回忆,无论过了多久,在田棠的记忆中都是亦如昨日。
“后来,我误打误撞的当上了主播,他也找了一份送外卖的工作。就在我以为,一切都越来越好的时候,他就走了……是交通事故,送到医院就已经脑死亡了。警察说,他手机通讯录里只有我一个人的电话。”
田棠再一次泣不成声,亦诚将她抱在怀里,一下下拍着她的背,也忍不住落泪。
她无法安慰她一切都过去,一切都会变好,在田棠心里,那个寒冷的夜晚,让她感受到幸福滋味的男孩,永远都无法遗忘。
“……他生前签过一份捐献器官的同意书,我在帮他办理后事的时候,听见医生提到原乾的名字,我以为……”
亦诚:“所以,你来店里,是要故意接近原乾的?”
田棠点头,“我没有想对他做什么不好的事,我只是想听听他的心跳,我只是还没告诉他,我喜欢他的,我什么都没有说,他什么都不知道,诚姐,他不知道,我好遗憾啊,我、我好遗憾啊……”她控制不住的颤抖,每一声“遗憾”都令人撕心裂肺的疼。她用力的呼吸,抬手狠狠地抹了一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