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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明文选》、《杜工部集》、《柳河东集》……这些昔日名震天下的典籍,如今在柳清禾手中,触感冰凉而脆弱。书页泛黄,边缘多有虫蛀的细小孔洞,像岁月啃噬留下的伤疤。柳清禾将它们一一捧到院中,在青石板上摊开,让秋日微薄的暖意和光,去驱散书页间凝结的霉气与蠹虫的阴冷。
柳承远也慢慢踱了出来,搬了张旧藤椅,坐在廊下阳光里。他手中拿着一册书,目光却并未落在字句上,而是越过书页,长久地、无言地凝视着儿子在书堆间忙碌的身影。那眼神复杂得如同院墙上剥蚀的灰泥,有残留的骄傲,有沉重的忧虑,有更深的、难以名状的痛楚,最终都沉落为一片死水般的平静。他偶尔会低低咳嗽几声,那声音干涩,仿佛胸腔里有枯叶在摩擦。柳清禾手上动作不停,心里却如被细针刺了一下。
阳光渐渐有了些温度,书页在光线下显得更加单薄透明。柳清禾发现一套《昭明文选》的函套破损得厉害,内里几册的线也朽断了。他寻来针线、浆糊和一小块素色旧布,坐在父亲身旁的小竹凳上,开始细细修补。父亲的目光,终于从虚空中收回,落在了儿子灵巧的手指上。
“这套文选……”柳承远的声音带着久未开口的滞涩,像蒙尘的琴弦被拨动,“还是你曾祖当年在京师琉璃厂,用三幅画换来的。那时节,柳家……咳……咳咳……”话未说完,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他弯下腰,枯瘦的肩胛骨在旧布衫下嶙峋地耸动着。
柳清禾放下手中活计,连忙起身去屋里倒了一碗温热的粗茶。那茶水寡淡,颜色黯淡,毫无茶香可言。柳承远接过,勉强喝了几口,才慢慢平复下来。他看着儿子,目光浑浊却带着一丝探询:“今日……可曾温书?”
“回父亲,晨起已诵过《孟子》梁惠王篇。”柳清禾答道,声音温顺。
“嗯。”柳承远应了一声,再无多言。他重新拿起那册一直未曾翻动的书,目光却又一次飘向了远处,仿佛要穿透那斑驳的院墙,望见早已消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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