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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禾则依旧端坐马上,望着眼前壮阔的河山暮色,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水腥气的河风。清风鼓荡起他月白色的儒衫,衣袂飘飘,仿佛要乘风而去。
“好风!”徐凌宇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回头对柳清禾喊道,“柳大哥,这风是从云州吹来的吗?是不是带着墨香味儿了?”
龙辉闻言,也下意识地嗅了嗅风,虽然只闻到了水草和泥土的气息,嘴角却不由得微微上扬。
柳清禾被逗笑了,清朗的笑声随风传开:“墨香或许还未到,但这风中自由开阔之意,倒与书中描绘的云州气象有几分相似了。”他望着远处水天相接的地方,目光悠远,“风自天地来,不问东西。我们能感受到它,便是它此刻的归处。”
徐凌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也学着柳清禾的样子,闭上眼睛,张开双臂,深深呼吸着这河谷的清风。风拂过他尚且单薄却已挺直的脊背,吹动他额前微湿的碎发,也轻轻掀动着他怀中那本《清心诀》的书页一角。
龙辉站在水边,看着师弟迎风而立的身影,又看了看马背上衣袂飘然、气质出尘的柳清禾。一阵更强的河风迎面吹来,带着湿润的凉意,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他抬手压了压被风吹乱的额发,感受着风穿透衣衫带来的舒爽。心中那份长久以来的沉重,似乎也被这浩荡的河风吹得松动、飘散了一些。
风过河谷,掠过饮水马匹的鬃毛,拂过少年张开的双臂,翻动书生的衣袂,也轻抚着武者刚毅的脸庞。它不问来处,亦不问归途,只是徐徐地吹拂着,将这天地间的气息、旅人的心绪、无声的陪伴与悄然滋长的情谊,温柔地编织进这暮色渐合的苍茫画卷里。风过处,人、马、山河,皆在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