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她话锋一转,引得低头记录的女医生看她一眼,与之口吻不符的是,她的表情依旧漠然。
“我其实记得和我继父相处的所有细节,家里没来得及收拾的领带和皮鞋,庭院中修剪枝叶的花剪,某间浴室遗留下来的刮胡刀和男士定型喷雾。”
许医生点头:“逝去的人会以另一种方式陪在我们身边。”
面色苍白的少女眼神奇异地看着她。
“我以为念过博士的人是坚定的唯物主义。”
她说完,那双纯净如钻石的双眼浮现一丝懒得掩饰的讥诮:“我没有那么脆弱,也不是因为怀念而走不出来。医生,如果用拼图来形容我的人生,那么,我的人生永远不完整。”
她已经感觉到病人情绪上的起伏,许医生温柔地笑了笑,带着对小孩纵容的鼓励:“你有什么困惑,可以告诉我?”
少女再一次用奇异的目光看过来。
“你听过一个病例吗?医生。”她问:“一个国外的患者,因为对自己女儿怀有敌意,最后她的女儿在她的认知内消失了。”
许医生:“我明白你说的事情,但——”
“但我偶尔很想死。”
她打断,苍白干净的眉目在天光中逐渐清晰,她轻轻歪头,蓬软的黑色长发垂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