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刀削的岩石。
他看着那些弩机,眼神沉静得可怕。没有如兰的惊恐,也没有李璃雪眼中的惊涛骇浪。那眼神,深得像夔门之下最幽暗的江底,所有的情绪都被冰冷的江水层层覆盖、冻结、沉淀。只有那握着青冈木棍的手指,关节处因过度用力而呈现出一种毫无血色的青白,透露出这具沉默身躯下,那根被绷紧到极限的心弦。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货舱狭窄的舷窗。
窗外,夔门如血的残阳早已沉入狰狞的崖壁之后。
一轮惨白的江月,不知何时已悄然爬上天际,将清冷而诡谲的月华,无声地泼洒在依旧奔腾咆哮、如同愤怒巨兽般的长江之上。
冰冷的月光也透过舷窗,落在那些幽州弩机冰冷的铁臂上,反射出幽幽的、如同鬼火般的寒芒。
货舱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江水涌入的汩汩声,如同这艘破船垂死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