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安稳过了几日,矿线上似乎一切如常。
某天,天还没亮透,黑沉沉的,
二等院子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声音很轻,显出主人的小心。
老马没点油灯,摸黑儿把衣裳往身上套——
他其实一夜没合眼,脑子里昏昏沉沉的,自个儿也说不清在琢磨些什么,
眼一闭一睁,就到了这辰光。
大通铺上的鼾声起起落落,老马慢慢收拾起行李。
说是行李,其实也就一卷油光水滑的铺盖,外加两身蓝布衫。
早年间,老马在城边置过个小杂院,没承想后来儿子没了,媳妇也跑了,那院子自然就空了。
老马索性横下心,把院子典了,凑了些银钱,把小孙子送进武馆做了学徒。
托刘四爷的福,这两年老马一直睡在二等大院,靠拉矿的月钱,倒还能勉强供着小孙子。
可那天,虎爷发话了,让他老马走人。
今天便是最后的日子,老马不敢拖。
只是陡然间,老马竟不知该往哪儿去。
偌大的四九城,他早没了家。
虎爷开恩,说是让老马做个三等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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