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每层楼的布局几乎是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窗户是完好的。他现在应当正处先前位置的正下方。粒子越来越浓郁了， 等到他经过走廊的转角，眼前突然豁然开朗……一颗装饰树矗立在天花板下，

向四周伸展的枝条喷涂满了白色的油漆， 梢头则点缀着放大版蒲公英种子般的绒球。树底下的地面白茫茫的，棉花被拿来充当雪花。这座城市还没有下雪，但是它的居民们已经在期待雪季的到来。

树的背后是开敞的露台，对开的玻璃门把室内暖黄的光过滤，在夜色下的地面淋出清澈的色块。一个影子坐在露台边缘的栏杆上，朝天空伸出手。

或许是感受到了注视吧，塔米斯朝身后递出一瞥，却未曾想这漫不经心的一眼却把她的身心都死死钉在原地。隔着玻璃，她的表情空白了，这张脸……！

她的本能永远比思维要快，露台的玻璃门被她撞开了，弹到墙上发出好大的声响，她像颗炮弹一般砸过来，力量居然大到把布鲁斯撞后退了几步，背后抵在墙上，

“你……”她抓着布鲁斯的衣领，瞳孔像受惊的猫那样骤缩得极小，声音竟然在颤抖，“你是谁？”

世界上会有人长得很像但全无关系吗？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像是赫雷提克，像是长大后的达米安，却又不是他们！他的眼睛是湛蓝色，让人联想到无垠的天幕或者晴朗的海洋。试验体几乎都是如出一辙的绿眼睛，就算只剩下眼睛，塔米斯都能从眼角细微的弧度和瞳孔凝结的碧绿判断出他们来。

可是只要不去看眼睛，从神态、从面容的棱角就能一眼知道。他们长大后一定是这个样子。

蓝色？为什么会是蓝色？

在男人困惑的凝视下，她才注意到脸上湿漉漉的，她居然哭了。什么时候滑落下的第一颗眼泪？她不知道。眼泪来得莫名其妙，就连她自己都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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